税延养老保险如何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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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2018年5月1日，备受关注的个人递延所得税商业养老保险(以下简称“递延所得税养老保险”)开始试点。这是中国首次利用税收优惠政策引导个人自愿进行养老储蓄。今年10月20日，在“深化改革，扩大商业养老保险延税试点”研讨会上，许多专家、学者和保险公司相关负责人表示，由于试点范围仅覆盖三个地区、延税金额低、申请流程复杂、征收期间税率高等因素，试点效果并不理想。与会者建议，试点应尽快扩大或直接推向全国；此外，应进一步加强对递延所得税养老保险的财政和税收支持。

□记者？朱

为三个地方的45，000人投保

2018年4月，财政部等五部门联合下发《关于试行个人递延所得税商业养老保险的通知》，决定自2018年5月1日起在上海、福建(含厦门)和苏州工业园区(以下简称“三地”)实施递延所得税养老保险试点。

递延所得税养老保险是指由保险公司和其他机构承保和经营的一种商业养老保险。在一定数额内，个人缴纳的保险费可以从税前工资中扣除，将来退休后领取保险费时再纳税。这意味着被保险人可以在税前缴纳保险费，这样可以减轻税收负担，同时更加注重养老保障。

递延所得税养老保险是我国首次利用税收优惠政策引导个人自愿进行养老储蓄，这有利于为第三支柱建设积累经验。试点项目启动后，取得了一些初步成果。

试点启动以来，全保险行业激动不已，齐心协力，组织业内、业外专家开展相关课题研究，召开政策培训和宣传会议，及时总结交流试点情况。保险公司在产品设计、对接税制、宣传推广等方面积极参与并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许多公司甚至呼吁员工“自己付费”来体验这种产品的流程和服务。

截至2019年9月底，共有23家保险公司获准开展递延所得税养老保险业务，三地累计保费收入约1.8亿元，参保人员4.5万人。

从地理位置上看，约80%的保费收入来自上海。

从投保人的角度来看，他们主要是大型国有企业，尤其是金融企业的员工；他们大多数是中年人，但很少是年轻人。

在产品方面，为了满足多样化的市场需求，保险公司推出了三类67种产品，即收入决定型(甲类)、收入保证型(乙类)和收入浮动型(丙类)。甲类产品占保费的比例最大，大多数投保人选择保守和稳定的产品。

“延长养老保险税出台后，社会反响热烈，但试点一年多的效果低于预期。”在研讨会上，许多嘉宾表达了这一观点。

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保障实验室首席专家郑炳文提到，没有税收政策支持的商业养老保险的销售情况远远好于税收延伸养老保险。数据显示，2018年5月至2019年8月，福建省(不含厦门)递延所得税养老保险的销售保费仅为2300万元，但同期福建省(不含厦门)养老保险的原始保费收入为27亿元。

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下属的中国劳动和社会保障科学研究院院长金伟刚表示，在可以参保的企业中，参保率不到5%，有些企业甚至只有少数人参保。今年5月，个税起征点提高到了5000元，特别是新增了6个税前特别扣除项目后，递延所得税养老保险的新保额像悬崖一样下降了，很多人减少了缴费金额或停止了缴费。

为什么“不方便”和“不经济”

“1000元的增税上限对中低收入人群不划算，对高收入人群也没有吸引力；当我开始推广的时候，我第一次投保，每个月都要经过这个过程，注册，验证，下载和申报，我觉得我必须一步一步做几个步骤，这个过程太复杂了；在与公司客户沟通时，对方说如果你想给公司的员工投保，你需要增加两个人力。”一位保险公司官员说。

事实上，情况并非如此。研讨会上，很多嘉宾表示，从试点情况来看，延税养老保险在制度和产品设计上存在一些问题，突出表现在延税较低、税率较高、流程复杂、销售费用较低。有些人认为这是“不经济的”，而另一些人认为这是“不方便的”。

为什么“不经济”？

根据政策规定，个人缴费的税前扣除额为当月工资的6%或1000元，但在退休后享受递延所得税养老保险时，应缴纳个人所得税的7.5%。

“这将导致适用税率低于7.5%的人无法享受减税优惠。这对于目前个人所得税税率为10%或更低的人来说意义不大。只有目前个人所得税税率在20%以上的人才有一定的积极性。”很多客人提到，税率在20%以上的人，月工资应该达到20000元以上，每月最多可以用1000元购买这个产品。对于这些高收入人群来说，目前的减税金额和他们收到的金额都没有吸引力。

此外，随着新税收政策的推行，许多人缴纳了较低的税率。举例来说，原来采用10%税率的投保人，在作出税务调整后，采用了3%的税率，因为他退休时要缴交7.5%的税，所以他只能停止缴交。

为什么“不方便”？

客户购买递延所得税养老保险产品后，应首先激活中国银行保诚平台，然后每月打印扣税凭证，交所在单位人力资源部进行扣税。如果提交时间晚于截止日期，您将错过当月的“税收优惠”。由于每月都需要下载扣税凭证，很多客户反映保险后的手续太麻烦。

此外，延期纳税限额的计算也很复杂。有些客户的月收入波动很大，所以需要将1000元与6%的月工资进行比较，并确定和调整每月的支付上限，这样操作不方便，容易出错。一旦一个月的收入低且不合格，可能会出现付款“中断”，很难继续。

“这些是下一步需要改进的地方。当前的大数据识别技术非常发达，整个过程可以完全转变。”许多客人表达了这一观点。

优化支持第三支柱的政策措施

在经历了近一年半的“摸着石头过河”之后，虽然延税养老保险一路坎坷，但这一试点仍然是促进我国养老保险行业多元化、多种经营发展的有益尝试。积累的经验和存在的问题也为递延所得税养老保险的未来发展提供了指导。

对于递延所得税养老保险未来的改革方向，与会者的意见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一是试点范围是否应尽快扩大；二是进一步完善税收优惠制度的细则；第三，办理相关手续，简化业务。

今年5月1日，试点已经到期，业界正在关注下一步该怎么做，业界对试点进行到底的呼声很高。郑炳文表示，延税养老保险早在12年前就提出了，行业为产品做准备已经有10多年了。在过去的一年半时间里，试点项目出现了许多问题。只有尽快将其推向全国，才能在短时间内获得更多的市场信息，从而缩短实施制度设计改革的期限，让更多的人享受到政策带来的好处。

泰康养老副总经理陈冰也认为，目前试点范围集中在几个城市，时间只有一年多，而养老保险是一项长期业务，从支付到退出可能需要几十年才能发现一些问题。

延税养老保险的核心是“税”这个词。一个国家多层次社会保障体系能否真正建立的一个重要决定因素是税收制度环境。因此，下一步改革的重点是调整税前支出，改进纳税方式和纳税金额。

在税前费用方面，税前个人缴费6%的比例制度显然遇到了很多困难。取消比例制，采用税前费用定额制，已成为一种多方要求。

在研讨会上，很多专家表示，只有采用税前费用定额制度，每年进行指标调整，才能满足社会平均工资增长的需要，确保优惠力度不被削弱。另外，目前1000元额度的扣款标准较低，因此应适当提高延税额度，扣款间隔可根据实际工资收入设定，以增强系统的灵活性。

在纳税方面，一方面，许多专家建议免除投资收益的税收，只对本金征税。

“目前，我国在投资积累阶段没有资本收益税。因此，当我们领取养老金时，当我们把不需要纳税的投资收入与本金混合时，我们实际上可以享受税收优惠。它已经大大减少。”太平洋人寿副总经理叶鹏解释说，在许多发达国家，为了避免税收对投资的抑制作用，资本利得税一般采用较低的比例税率。然而，在我国养老保险扩税的初始阶段，“一刀切”的征税方式似乎不利于调动个人保险和保险公司的积极性。

另一方面，目前产品退役时缴纳的税款比例为7.5%。从试点情况和行业反馈来看，有税收负担过重的嫌疑。对此，郑炳文表示:首先，建议将使用税税率下调至3%；第二，建议对不同年龄的投保人采用不同的税率。年轻人的还款期限长，投资收益比重大。税率太高是不公平的。

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各保险公司普遍提出要进一步完善配套措施，简化抵扣凭证程序。现行设计体系下的繁琐程序令许多消费者望而却步。对此，叶鹏认为，在信息系统中实现财税信息共享、简化申报流程非常重要；此外，如果延伸养老保险的扣税可以纳入综合申报，纳税申报流程将大大简化。

“从一个保险行业从业人员开始，我已经做了十几年的产品，我觉得递延所得税养老保险的保险流程很复杂。普通投保人不会有良好的保险经验。作为一名专业人士，我认为我们应该把复杂的工作放在一边，呆在幕后，为投保人带来更好的体验。”太平人寿产品市场部总经理任静说。

郑炳文还表示，管理服务信息平台的共享问题应适时研究。从长远来看，如果第三支柱的信息平台不统一，不仅会提高对被保险人权益的保护，还会给被保险人查询自身权益带来不便，不利于制度性税收优惠政策的实施。

记者观察:一小步也是一大步

□记者朱

养老保险的第三大支柱是以个人自愿参与为基础，以养老金融产品和服务为载体的开放、市场化的个人养老保险制度。建设符合中国国情的养老保险第三支柱，是积极应对养老保障需求持续增长的有效手段。

中国多年来一直在讨论养老金的第三大支柱，而保险业主导的市场力量多年来也一直在呼唤这一支柱。然而，它仍然相对较弱。目前，基本养老保险仍然承担着主要的保障责任，但也面临着较大的收支压力。企业年金作为养老金的第二大支柱，主要集中在国有企业和中央企业，难以突破覆盖面小、参与人数少的困境。

递延所得税养老保险试点是对第三支柱的有益探索。从国际经验来看，虽然道路漫长，但这是推进多层次养老保险制度建设的必要步骤。

经过近一年半的时间，中国的递延所得税养老保险制度才迈出了一小步。尽管存在不足和迫切需要改进，但这一小步对于中国构建三支柱养老体系仍具有深远的意义。正如太平洋人寿保险副总经理叶鹏所说:“增税养老保险产品的意义不仅体现在带来了多少保费，更重要的是，我们正在逐步推进税收，让每个人都为自己的养老金建立一个准备金。这样的想法。”

这可能是这一步履蹒跚的步骤背后的坚定信念，即通过改革增强养老保障体系的可持续性，以便每一代中国人都能平静体面地步入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