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货币危机犹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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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记者路宏

为了让市场感觉有点突然，土耳其央行在7月25日宣布将7天回购利率下调425个基点。这是自2002年以来最大的一次降息，也是自2016年以来的首次降息。土耳其央行将基准利率(7天回购利率)从24%下调至19.75%，远高于250个基点的市场预期。

事实上，土耳其的降息并不是突然的。7月6日，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发布总统令，解除土耳其央行行长穆拉特·切廷卡亚的职务，由副行长穆拉特·云萨尔接任。埃尔多安取代央行行长后，土耳其里拉在8日大幅贬值3%。由于切廷卡亚一直坚持中央银行的独立性，即使在高负债和经济严重衰退的情况下，它仍然保持24%的高利率，以对抗近20%的通货膨胀率。因此，埃尔多安坚决撤销了这一任命，让更听话的副行长掌管央行。

在国内通胀没有缓解的情况下，土耳其宣布大幅降息，这很难说。

土耳其的外债总额占其国内生产总值的一半，在过去的三年里，里拉贬值了近70%。巨额债务和汇率的急剧贬值已经让土耳其经济不堪重负。根据土耳其官方信息，2019年第一季度土耳其国内生产总值同比增长1.3%，结束了连续几个季度负增长的趋势。然而，与去年同期相比，国内生产总值的实际增长率下降了2.6%。当换算成美元时，下降幅度更大。一季度国内生产总值下降362.64亿美元，同比下降17.5%。里拉的大幅下跌使得土耳其的偿债成本持续上升。今年，土耳其银行的不良贷款增加了13%，达到193亿美元。不良贷款目前占贷款总额的4%以上，但去年年初不到3%。当地银行业监管机构表示，这一比例可能在2019年升至6%。仅土耳其能源公司就有超过510亿美元的未偿债务。

巨额债务和高银行利率使得土耳其经济不愿单独偿还银行利息。为了稳定衰退的经济，埃尔多安推出了阻力最小的措施:降低利率和放松货币；与此同时，美国债务被大幅抛售，以逐步偿还巨额外债。今年上半年，土耳其出售了42%的美国债务(截至6月，美国债务为288亿美元)。根据土耳其央行6月份发布的数据，截至5月底，土耳其外汇储备达到956亿美元，同比下降11%，环比上升3.1%。

外汇储备在减少，但外债却在增加。根据土耳其中央银行7月18日发布的数据，截至5月底，土耳其的短期外债总额为1204亿美元，比去年年底的短期外债总额增长了3.3%。其中，私营部门短期外债为917亿美元，同比增长4.0%，占外债总额的76.2%；公共部门短期外债为233亿美元，比去年年底增长3.5%，占外债总额的19.4%。此外，中央银行的短期外债为54亿美元，占外债总额的4.4%。

至于土耳其大幅降息，许多市场参与者担心，这将导致土耳其里拉再次受到冲击，这将加剧货币危机，推高通胀，重复去年的情况。国际评级机构惠誉评级(Fitch Ratings)警告称，土耳其的不良贷款可能大幅恶化。高盛对土耳其的经济前景更不乐观，认为土耳其央行放弃紧缩政策将使人们对土耳其里拉失去信心，这可能使里拉贬值15%。

土耳其加入全球降息浪潮的趋势可以在短期内刺激经济下行，但也将埋下债务进一步增加的风险。特别是在目前土耳其外债总额已达到国内生产总值一半的情况下，降息带来的里拉汇率贬值将继续加大土耳其偿还外债的压力。让土耳其感到更大压力的是，目前的美元指数继续上升。根据美国商务部7月26日发布的报告，美国第二季度实际国内生产总值的年化季度增长率为2.1%，高于1.8%的预期增长率。此后，美元短期刷新自5月31日以来的高点，至98.09。美元指数上周也上涨了近0.9%，这是自2月份以来的最大单周涨幅，超过了所有10国集团货币。美元指数的高水平意味着土耳其在偿还外债时需要支付更多的资本成本和利息，这使得土耳其已经捉襟见肘的外汇储备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