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 河北打响了一场“吃喝歼灭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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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的“饮食歼灭战”最近已经蔓延到河北。

一些目光敏锐的网民发现，自7月份以来，河北省纪委监督委员会披露了一系列典型的违法吃吃喝喝案件，“集中整治违法吃吃喝喝”行动已在全省正式启动。

从媒体披露的内容来看，这场“战斗”定于8月底前结束；恐怕它的力量和范围都是独一无二的。

河北省纪委监察委员会官方网站公布的违法饮食案件

管理

空前线力量体现在哪里？

刀叔认真研究了河北这一轮“吃吃喝喝”的整顿方案，确实收获很大；

首先，法规要求很高。在这次整治中，新闻媒体深入到了一些省市班子领导下的县市，可谓“一杆到底”。

第二，整风态度坚决。从披露的案件来看，党纪政纪的处分是明确的，许多领导干部仅仅因为非法吃喝而被开除。

第三，整治范围广。省纪委监察委员会制定的《行动计划》梳理出“违规接待公务、违规使用公款购买高档食材报销餐费、不吃公款吃‘老板’等针对性很强的”三个方面23种表现形式，如用针绣花。

第四，干预力度很大。整顿行动强调对个人私人晚餐的彻底调查，谁组织的，和谁一起吃的，在哪里吃的，为什么吃的，是否有小帮派或帮派。

应该说，自八项中央规定出台以来，全国范围内的非法饮食问题得到了有效遏制。根据近年来岛叔叔的调查，几乎所有的基层干部都赞成整顿“饮食作风”。基层干部都说，自从八条规定实施以来，"吃、喝"的负担已经大大减轻了。

然而，河北省的整治行动及其揭露的案件表明，“吃吃喝喝”依然顽固不化，需要坚持不懈的努力。

今年6月，河北省保定市召开全市干部预警教育视频会议，徐水区自然资源局局长崔向通报了组织党员违规在企业餐厅就餐的问题。随后，小组成员被集体开除，该党团被重组；此外，在同一时期，包括徐水区委副书记在内的6名司级干部因吃吃喝喝受到调查和处罚。

虽然这种固执是可以看到的，但是“歼灭战”这种能够在一次战斗中取得胜利的形式，还是需要加以评价的。

慢性病

这不仅是陈的病，还不如先找出病因，然后再治。

具体来说，“吃喝方式”源于制度运行中的隐性机制。

例如，我们都熟悉的官僚体系，在某种意义上，它可以被看作是一个由多重委托代理关系组成的交易体系，具有上下级之间的各种“讨价还价”。

一方面，为了调动下属的积极性，上级会“稀缺”治理资源并让下属竞争——因此，下属不得不“取悦”上级；另一方面，当上级有压力要执行上级的政策时，他们需要有信息优势的下级的“合作”。

这样，保持上下级之间的默契，尤其是主要领导之间的“友谊”，才是制度运行的必要基础；友谊的维系或误解的消除总是依赖于那点食物和酒。

此外，“吃喝”一度成为基层工作的润滑剂。

如何做群众工作？几乎所有的基层干部都知道他们必须和群众建立友谊，尤其是村干部。毕竟，村干部不是官僚体系的成员，正式的制度激励对他们的影响有限。

在河北省广大农村地区，党政领导干部在群众眼中仍被视为一种“身份”职业，如果“父母”走进普通人的家中，坐下来吃一顿饭，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一种“面子”行为。

过去我们党强调不要拿群众的针，干部的“吃”“喝”确实增加了群众的负担。但是现在，大多数人已经进入了小康社会，“吃喝”真的不是问题。而且，只要他们是有经验的干部，他们就不会免费吃群众饭，至少带些酒菜等等。

据岛叔的调查，很多乡镇都有一种“骨干干部”。他们在20世纪90年代曾在农村和城镇工作过，他们或多或少在村子里有几个朋友，所以他们开始工作时很方便。

从更广的意义上说，“吃和喝”是人类社会的一种必然存在。

广大的基层社会是一个人类社会，人们通过人际交往建立起熟人社会网络。基层干部实际上是这个网络的一部分。大多数基层干部都是本地人，他们有自己的亲戚朋友，他们也需要沟通；即使是来自其他地方的年轻干部，一旦融入当地，也会逐渐建立自己的社交网络。

毫无疑问，“吃喝”是人际交往的基本载体。有重叠的工作，共同的话题，甚至阶级口味，所以“朋友圈”自然会形成在干部之间，但不一定是一个特殊的“小圈子”的政治意义。

目的

从严格控制“吃喝方式”的目的来看，它主要是针对疾病的根源“隐藏在官僚机构中的机制”。其中，“整顿非法公务接待”是典型的。

近年来，随着相关规定的细化，“公务接待”的标准和范围得到了明确界定，为整改行动提供了依据。

然而，这些规定不可避免地与一些常见的“正常”做法相违背。

例如，“同一城市不招待客人”的规则非常有趣。几年前，道叔叔的原工作单位华中科技大学和现工作单位武汉大学受到了湖北省纪委的通报批评。原因是吴达同志去华中科技大学交流业务，他们确实是在午饭时到的。让我们吃一顿工作餐。这确实是正常的做法，但却是非法的。

至于下属招待上级，有许多“人性”。“四菜一汤”的规定值得商榷。怎么说呢，餐桌也是交流的重要场合，吃喝也是推心置腹的常用渠道。根据“四菜一汤”怎么说？如何沟通？我想我会在匆忙吃完后离开。

因此，几乎没有哪个领土政府会严格按照“八项条例”的要求进行“官方接待”。在许多情况下，每个人都想“违反规定”的原因是基于“不可磨灭的感情”。

然而，平心而论，这种针对官场“潜规则”的整改措施的适度实施，有助于遵守配套的工作纪律，使公务员的生活健康，工作轻松。

据一位在河北省基层工作的朋友说，这次严查专门涉及的“私人聚餐”并非没有道理:毕竟，根据以往的地方案例，“大吃大喝”和“联络感情”的所谓“私人聚会”，不可避免地会掺杂一两件“公共事务”。

有针对性的调查可以对基层负荷起到一定的“减肥”效果，提高干部的个人工作效率。

真正麻烦的是“吃喝”、“基层工作润滑剂”和“人际关系中介”的双重“身份”。

由于这两个原因，“吃和喝”是合理的，但在某些情况下，它不可避免地与官场的“隐藏机制”纠缠在一起。

比如，“不吃公款吃老板”在很多地方都很常见。就纪律规定而言，“吃老板”违反了“吃吃喝喝”的规定，当事人得不到处理；但就实际工作而言，这种“吃吃喝喝”也得分——如果“吃老板”是为了利益交换，就必须严肃处理；但如果是为了顺利工作，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次，临城县纪委报案:7月16日，临城镇党委书记马延发带着项目负责人(私营企业主)到桥东区学习拆迁工作经验，对方不仅工作接触良好，还预定了酒店安排了一次晚宴。当然，最终，私营企业的所有者买下了账单。

如果是正常的话，马延发估计他会受到党内纪律的轻微处罚——毕竟他并没有参与利益交换。但是，他的错误在于“逆风违纪”，结果遭到党的严重警告并被开除公职。

余地

从纪律和执法的角度来看，基层社会最好是清晰的。但实际上，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官员和商人，即使他们没有任何贪婪和自私，在他们的日常工作和交流中也必然会形成一种相对密切的关系。

甚至这种关系也会成为一种制度行为。比如，乡镇工作中普遍存在着村干部、包村干部和连村干部的制度，做得好的村干部、包村干部和连村干部一定会和村干部建立密切的联系。

然而，农村工作是不规则的，并不特别。农村干部在“吃吃喝喝”的过程中谈论自己的工作是正常的。

“吃吃喝喝持久战”的真正困难在于如何处理这种常态。

根据河北省各地的行动计划，此次整治应采用数据筛选、视频检索等方法，重点检查大型酒店、农家书屋、特色牛肉店、驴肉店、烧烤店、海鲜店等10类酒店的私人用餐情况，并深挖背后是否有小团伙和帮派。

按照这种方法，没有公务员敢出去花钱，即使是正常的交流，也会被直接清除。问题是，这样好吗？

今天的年轻干部也需要社会化。道叔叔曾经采访过一个乡镇的所有80后干部，发现他们建立了一个自己的小组，不仅在工作中互相帮助-例如，哪个办公室有很多文书工作，必须加班，别人会帮助；每个人都会偶尔去县城。

这个镇位于一个偏远的山区。年轻人只能在工作期间住在宿舍里。长期在一起工作和生活不能形成一个“朋友圈”吗？年轻干部，年长干部，长期在一个地方工作，不更典型吗？

如果把基层干部带出来，把他们的社会关系搞清楚，就有“拉帮结派”的嫌疑。那么，你真的想吃猛药吗？

“吃喝”是管理。然而，当基层社会仍然是一个熟人社会，注重人情时，我们应该避免在整顿的同时损害基层社会的正常运行。

更恰当的说法是“划清界限”:官场内的吃喝要严格控制，官场外的要少控制；八小时内严格管理，八小时外小心谨慎；怀疑利益交换要付出地狱般的代价，只有社会行为才应该被理解。

我们通常说纪律高于法律标准，这是应该做的。然而，正因为如此，我们应该在纪律上更加谨慎，我们不能用高要求来规范正常的社会。

归根结底，党员和干部是制度的成员，是社会的普通成员。严格控制意味着把权力放在笼子里，而不是把干部绑在粽子里。

作者:陆(武汉大学社会科学学院研究员)